话本《众生皆苦,你是甜上甜》小剧场版
宋亚轩(ooc)×我(白予璐)
(资料图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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又是一年春草绿。
我独坐窗畔,眺望西湖春景。
本是草长莺飞的季节,望着巷口的豆蔻恣意地放飞纸鸢,粗衣麻布之下泥水飞溅,奈何我只能俯首。自己虽有锦衣玉食却被人束之高阁,不禁好生羡慕。
白府虽大,但我却不曾领略外面一番世界。
白家,宋家两个富贵之家,关系甚好已久,早已结成亲家,可谓一损俱损,一荣俱荣。我母亲是宋家的千金,其上还有一长兄,也就是我的舅父。
作为闺阁女儿且是富家小姐,一举一动都牵连着整个街府的关注。也不知是性格缘故,还是祖上严苛的规矩,我自小不喜言笑。
不过,我父母自有开明之处,一是许我读书,二是对我弟弟和我一视同仁。
我的童年可谓是又温馨又狭隘。
“小姐,该妆点了。今有贵客来。”
敷铅粉、画黛眉、点绛唇。
望着镜子里面容姣好的自己,我却怎么也舒不平蹙起的颦颦眉。
“听闻了吗,那宋公子好生俊秀。”
“诶怎么能这样肆意评论宋姑老爷家长子?”
“我算着小姐也碧玉年华了,那宋公子气血方正值舞象之年。怕不是要结缡?”
扶梯下,边听丫鬟们议论纷纷,忽而见我,立马毕恭毕敬只口不言。
唉,我亦没有吃人那病理,何必如此?
毋需几步,一个翩翩少年郎便映入眼帘。
我就在白府也见了不少贵客,诸多执跨子弟却不及这般风流倜傥。
但出于习惯的教养,我并未将惊异与感慨流露于色。
“予璐,来,为何不迎客?这是你表兄宋亚轩。”母亲拉过我。
看来应该是媒妁一说,祖母,父亲,母亲,舅父舅母等尊长都来了,还有一些远客。
“多年未见,侄女怕生也正常。”舅父笑道。
“这些年送亚轩到私塾里念书,不见白姑娘,估摸俩人已不相认了罢!”
“宋公子满腹经纶不久进京赶考,必将高中。我看与小女恰是门当户对。”
我垂眸,屈膝平措双手行礼。
礼毕。祖母拊掌叹道:“好啊让兄妹俩熟络熟络吧,定个好时日娶亲。”
祖母慈爱地说笑了几番,推着我和宋亚轩到院内。
少年走向我身边坐下,细细打量一番,因问:“妹妹尊名?”
“姓白,名予璐。无表字。”
“妹妹可有兄弟姊妹?”
“只有一个弟弟。”
“我家却只有我一个长子。”
“今后妹妹可叫我阿宋便好。”
自那日见面后,宋亚轩进我们白府倒是日益频繁,后来祖母干脆腾出一间屋子供他起居。
同是少男少女,不消几日我们便熟络起来。那日在我的书斋我做了平生最大胆的一事。
“予璐妹妹,我们何妨不出去放纸鸢?”
“阿宋兄,不可。未得父母许可,怎可以如此放纵?”
“可总待在这闺阁小楼里,不甚寂寞?”
宋亚轩垂眸,撑住我的书案,捋开我的丝丝碎发。
“是如此,奈何只能如此。我这般早已十六光景,怎能不对外界向往之至?
”我抬起头,对上少年澄澈的双眼,淡淡说道。
他骨节分明的温热大手附上我的手,我轻轻一颤。“我虽不喜弄刀舞剑,只好些文墨做个文弱书生,却也讨厌终日在书斋里度日如年。”
猛然,我感觉被他拽了一下,他凑到我耳边道:“望日夜里家父与令母上街看灯,我趁机带你逃离这金丝雀般的生活,可好?”
看着我眉目微怔,微微轻喘,他轻抚我的背。
“都言年少轻狂,我心甘情愿为我来日的贤妻离经叛道。”
我羞涩地立马撇过头,轻锤他的肩膀,却勇敢地同意了。
“来日,我娶你为妻,定将你这十六年的自由逍遥补回来。”
……
等待的时日终究是漫长的,但有了亚轩的陪伴我愈发期待。
望日很快就到了——确言之,是我和阿宋私会之日。
我难得穿着朴素,没有金玉的束缚,轻便不少。阿宋却倒是与平常无异,一袭黑衣,意外潇洒。我们支开了丫鬟陪房等,偷偷从后院辗转几番,阿宋大胆地拉着我的手一起匆匆跑出去。
忐忑?悸动?兴奋?我不知道,只知道紧随少年。闻着他的发香和特有的清爽松木香,我倍感温馨踏实。
不消几步很快我体力不支,上气不接下气。阿宋回头察觉,松开我的手,扶着门槛对我爽朗地笑——明媚而怡人。
“哈哈哈哈哈……”
不喜言笑的我破天荒地笑了——对着我来日的夫君。
阿宋突然呆住了,一本正经地对我说道:“夫人,这是我这么多时日第一次见你笑。”
虽未成婚,阿宋总爱夫人夫人地唤我。
“来日,你为我妻,我定将你这欠缺的自由逍遥补回来。”他顿了顿道。
“若天意有知,我愿以我的音容笑貌换夫人的无忧快乐。”他一边玩笑道,一边征求似的把我拽进怀里。
……
“夫人,想不想与君小酌几杯?”
“好呀,阿宋。”
我们相依相靠,进了酒楼。
莺歌燕舞,胭脂俗粉,纸醉金迷。于我而言,全然一派新鲜景象。
我睁着凤眼,打量着这灯红酒绿之景。阿宋满眼笑意,侧首看我的反应。
“等我买壶清酒。”他掂着手中的一串碎银。
这些上等酒钱对于我们两家而言不过是凤毛麟角的开支,不足言道。
“等我。”他又回头看我一眼,剑眉星目,意气风发。
因为知道他喜欢我笑,我为他再次露出笑靥以回应他。
“咦!这是哪里来的戏子?扮相好似神仙。”
“小戏子,快给你何大官人的唱一曲。”
我寻声,四处张望,却不见什么戏子。
“寻谁啊,今儿不看看是谁?他可是何提督。”
一个威武的将军模样人物居高临下地看着我。
我虽未出闺阁但朝廷之事耳濡目染,何家是皇室近亲。何贵妃是皇帝宠幸新人,何家势力新兴,单单是我白家得罪不起的。
无法言出的凉意蔓上我的脊背。我颤巍巍说:“回大提督,小女是普通人家的——”
他边上一个人叫道:“放肆!撒谎!你家主子掂着手中的银两根本不是普通人家,怎么?只能给你家主子唱是吧?”
我嗫嚅道:“小女并非什么戏子。”
“怕不是什么小娼妇?”
“何提督啊,我说你要不就赎下来吧。连人带命都是你的嘞。”
突然他们中间有个人醉醺醺地抱住我,我吓得浑身震颤——如此无礼,我至今除亲人及阿宋外没被人抱过。
一个酒鬼。“既不是戏子,怎不可与我共享鱼水之欢?”
……
“混账东西!你们姑且起开。姑娘,让我瞧瞧芳容。”那个何提督突然发话了。
时局窘迫,我不得不上前。我暗自思附:阿宋阿宋你什么时候来啊。
何提督轻柔地楼过我,嘴角微扬,欣赏着我的表现,眼角满是欣喜与怜爱。
我微微皱眉,努力保持冷静,“大提督,小女已是婚配之人。”
……
“夫人!!!!”宋亚轩嘶声力竭吼道。
“阿宋……”我哽咽道。
“请放开她!!!”阿宋气得双眼几近猩红,青筋暴起。
“这不是宋家长子吗?”何提督问道。“鄙人可尚未听闻宋家有婚事?”
他身边的人倒是很戏谑地说:“你好大的口气?!这么和何老爷讲话?!
“这可是何家诶?!你们家命脉也算是握在他手里哟。”
亚轩下颚的青筋震颤,血管突突。
“回何大提督!我和小姐是娃娃亲!请大恩大量,允我和小姐回府。”
何提督对我一副情痴之相,手略松开一些,但仍然搂着。
……
良久沉默,宋亚轩见何大提督没有丝毫放弃的意愿,便靠蛮力冲上来。
何大提督道,一边松开我,他的手下立刻挡住了我的退路。
我心中疑惑,这半推半就?还是欲擒故纵?我挣脱不开这些手下武将。
突然他说的那句又浮现在我心头:都言年少轻狂,我心甘情愿为我来日的贤妻离经叛道。
“阿宋……”我泪珠如银线。
宋亚轩气得咬牙切齿,暴起,举胳膊正要劈去却被他手下轻轻一推便离去几尺有余。奈何文弱书生竟是敌不过膀大腰圆的武将。
“我自然不会伤害她。如此看来,这小姐盖是白家千金吧。”他笑着看我。
“我对白小姐一见钟情,我可以让她衣食无忧步步高升,而你们宋家可有皇帝靠山?如今这般情形,我们何家不比你们宋家有地位的多……还有,莫忘了你们二家一损俱损……”
这一次宋亚轩却犹豫了。
我泪流满面,却仍存一丝理智。“彩云易散琉璃碎,万事风云变化。我们宋白二家势力是略逊,但能嫁给宋公子是心满意足。再者,皇帝乃是高贵龙身,何大提督也算是权贵之家,我等凡人自是高攀不起……望大人允我速速回府,家中长者牵挂。”
何大提督见状,向我递来他的丝帕,轻轻拂去我泪珠,并系在我的腰带上,并挑衅地瞪了了一眼宋亚轩。
“哈哈哈哈哈哈哈哈……白姑娘才貌双全,鄙人刮目相待,愈加喜欢。可惜啊可惜,既然姑娘苦苦恳求,我也不再纠缠。来人,送客!”
他的手下一脸疑惑,只得服从。
何大提督虽未对我做出太出格的事,但是却与宋家结下了不小梁子。
……
房间一隅,看着眼角微红的宋亚轩,我心中酸涩。我轻轻走近,他却突然扯出一个笑靥但止不住哭腔:“失敬了。夫人,你身体安好?”
我知他是指今晚大闹酒楼一事。
我再次潸然泪下。阿宋紧抱住我,喃喃道:“若天意有知,我愿以我的音容笑貌换夫人的无忧快乐。”
我和阿宋择了良辰成婚。
春江花月夜,犹记得春罗原莹白,早见红香点嫩色。露滴牡丹开,嫩蕊娇香蝶恣采。轻拢慢捻抹复挑,转轴拨弦三两声。
“阿宋……”
“夫人,乖。”
雄兔脚扑朔,雌兔眼迷离。颠鸾倒凤,莺啼呜咽,娇喘微微,未成曲调先有情……
不久我已有喜脉,我与阿宋定名曰“秊”。
奈何飞来横祸,好景不长。
xx年元夕,蛮夷两面夹击攻陷,京城沦陷。国破山河之际,又有几家能续儿女情长。
民生凋敝,兵力薄弱,不得不滥征民兵。何大提督自结下梁子之后,竟私自武断将家父、君舅和我成婚未久的夫君一同征了去。
陛下一纸文书,御笔已下。
虽说是保家卫国,但我夫君向来不谙刀枪剑棒,就是处处刁难,定要他战死沙场。
那日,看着他少年将军模样,我再次泪潸潸。
“夫人,士无贪生之意,将有必死之心。何大提督固然可恶可气,但国破山河之际我更是难忍蛮夷肆虐。”
“唯一夙愿,便是我的音容笑貌换夫人的无忧快乐。”他轻叹了一句,云鬓团团,依然意气风发。
……
经年后,又是一年春草绿。
我独坐窗畔,眺望西湖春景。我现在虽是自由的,但我却不想离开闺房半步。
“娘亲~父亲叫我同妹妹一起放纸鸢~”
“好呀,去吧秊儿。娘亲就在此处眺望你们。”我笑着应答,孰知道我心中的郁郁苦涩。
最是相思恨。东风恶,欢情薄。一杯愁绪,几年离索。
我已不知是福是祸,临娩那时母亲让我音讯全断,我知其缘由乃是怕我伤心悲痛过度,大伤元气,二难续香火。鸿雁传书,却只见宋亚轩的绝笔。再醮之日,婚后新夫待我不薄,还了我自由,我方知晓闺阁之囚不过是一大不幸,最是爱而不得痛彻心扉。
满纸荒唐言,一把辛酸泪。
“何夫人,该妆点了。今有贵客来。”
敷铅粉、画黛眉、点绛唇。
望着镜子里面容姣好的自己,我却怎么也舒不平蹙起的颦颦眉。
我手绢轻拭梨花点点,扶梯而下。
映入眼帘的是我朝思暮想的少年将军……不禁错愕。一切恍惚地宛若那个熟悉的日旦……
“……不愧是何大提督,小人不及。”寻声望去,是他——阿宋。
阿宋?!他没死?!他为何写绝笔予我!
宋亚轩的眼神扫过我,装的那是个淡然无情——
“爹爹!娘亲!”跑来的是秊儿。
宋亚轩眼波流转好不容易恢复无情的神态,轻咳几声,稳住声音问我:“何夫人,这是?”
“……”
“失礼了,此乃我家长子何秊。”
何大提督,哦不我的夫君,倒是饶有兴趣地回答他。
“……真是好生俊俏……”他声音微微颤抖,别有深意地打量我。
“啊,不知宋夫人身体抱恙?”
宋亚轩顿了顿,收回目光。
“一切安好,已怀有一女。我起名为之毓。”
“……”我愕然,喑哑不语。
倒是我那夫君说出来我的心声。“哎呀呀,小女的表字便是毓。巧!甚巧!”
我试探地问:“宋官人这是凯旋归来?”
“多有得罪,何夫人。不知夫人在唤谁?”
他咳咳嗓子接着说,“是愚失礼了。此战归来,陛下赐姓并已亲御赐婚,愚如今姓苏。”
他將“亲御赐婚”四个字可谓字正腔圆,但是,眼底波涛暗涌还是出卖了他。
“在此良久,时日不早了,望大人允鄙人先回。”
他起身,眼角微红,走过我身边时,轻声说了四个字:“音容笑貌。”
接着嘲弄般的对我扯出一丝薄凉的微笑,转身离去。
云鬓团团,意气风发。就和那年征战一样。
正是一年春草绿。
……
遥记得那年不知怎的,突然倒春寒,瘦西湖的柳絮飞散如雪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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